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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安妮的文章

安妮宝贝:如烟花寂寞

安妮宝贝:如烟花寂寞

喜欢亦舒的文字。媒体习惯把她写的东西叫言情小说。但是事实并非如此。我感觉她是很有思想的人。海天出版社出了她30本的小说,差不多都买了下来。还是觉得不够,因为她还写过许多散文和评论。但是现在的书店很难找到自己喜欢的书。亦舒的小说,夹杂在一大堆媚俗无聊的文字中,同样显得寂寞。她比烟花寂寞。这是她的一个书名。我在想她是否也喜欢烟花。那种绚烂之后的沉寂,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体会。仅仅因为如此。我喜欢她写的文字。

女孩乔深爱她的教授。一个年轻的中国女孩,和一个中年的英国男人。情缘总是凄艳。为他疼痛,为他生病,为他远走。最后嫁给一个不相干的男人。乔一天在阳光下散步,忽然想到她一点也不后悔和那个英国人的两年。因为那是一次恋爱。一次真的恋爱。而现在她是幸福的。她应该是个毫无怨言的人。这本小说的书名是人淡如菊。

亦舒是真正懂得如何叙述一个爱情故事的人。她的语气一贯的简洁平淡。文字非常精炼,没有任何多余的联接。其中蕴藏的沧桑和痛楚,是让懂得体会的人看的。看不懂的人只觉乏味。看得人会无言。就是如此。后来想起来,其实她写的都是灰暗的故事。喜宝。或者圆舞。一个内心有绝望想象的人,才会这样一本小说一本小说地写下去。

安妮宝贝:身体和灵魂的距离

安妮宝贝:身体和灵魂的距离

那天朋友对我说起的话题,有一个是关于身体和灵魂。

两个人痴缠了很久。其实早就是貌合神离。但是因为身体。

因为在身体的感觉上太好,所以可能会不容易分离。

有些人的身体构造会意外地相容。只要在一起,就是激情的。

即使他们的灵魂距离非常遥远。

可是这似乎又和灵魂没有关系。

这只是最单纯最简单最直接的一种吸引。也许是爱的本质的东西。

然后是灵魂。有些人的灵魂会很相似。

他们在一起的时候,彼此是一面镜子。能看得见自己。

身体的接触却会有可能是笨拙的,令人失望。

没有他们的灵魂在交融时的顺畅。

这一切甚至没有任何自控的可能。

即使你只有他的身体,或只要他的灵魂。

能感觉到极致都是非常难得。

何况你什么都想要。
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我们的身体和灵魂都非常的孤独。

如果没有身体的激情,我们从灵魂的默契中得到安慰。

如果灵魂距离遥远,身体暂时隔绝了陌生。

那时看杜拉的情人。15岁的法国女孩和一个来自中国北方的男人。

除了做爱他们没有别的方式。因为他们的灵魂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。

安妮宝贝:画漫画的男人

安妮宝贝:画漫画的男人

不是很喜欢漫画的人。一度蔡志忠非常流行,但是我没有看完整过他的任何一本漫画书。

也许人更可爱一点。看过一篇关于他的专访。记者问他,如何看待幸福。他说,一个真正得道的人是无所谓幸福的,因为他本身一直处于一种安详的状态。只要有画可画,而且自己想画什么就画什么,在完成自我的过程中没有什么阻碍,这就是最大的幸福。

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来,觉得很不错。

上海的新民晚报上面以前有一个喜欢的专栏,叫智慧快餐。登的是郑辛狰遥的漫画作品。

比如他会说,一个懂得解决问题的人,效率比不上一个懂得如何避开问题的人。诸如次类,带着旁观者的嘲讽和清醒的口吻,常常使人会心地一笑。

从没有在书店里找到过他的书。现在书店里媚俗无聊的明星自传倒是泛滥得令人厌恶。商业和精神总是有它们不相容的地方。所以只好一幅幅地把他的漫画剪下来。那份烦琐的报纸为此而吸引了我一段时间。

感觉中画漫画的男人有他们非常酷的一面。用简单的方式表现着锐利。

我始终觉得一个可爱的男人,他应该有三分野性的放纵不羁,三分孩子气的天真烂漫,再加上四分的聪明。

香港的欧阳应霁,一套三本的漫画书,书名是MY OWN PRIVATE HEAVEN.先是看了他写的一小段序:

安妮宝贝:乔和我的情人节

安妮宝贝:乔和我的情人节

每年的情人节,我会想起现在已经远走他乡的朋友乔。

曾经有很多个情人节,是和乔恩一起度过的。

两个大女孩穿着旧的牛仔裤和宽大的男式棉风衣,在街上闲逛。看一场午夜场,买甜腻的冰激凌吃。

平时可以和男人有些无关紧要的约会。可是在这样的日子里,我们都一致同意不能给别人任何错觉。所以总是两个人在一起。

有一年我们是在酒店的DISCO。在拥挤喧嚣的音乐和人群中,抽烟,喝啤酒。乔说,如果她那晚看到一个英俊的男人,她一定要过去请他喝酒。但是剩下的时间里,我们一直用彼此才懂的语言开着所见到的每一个男人的玩笑。半夜才醉熏熏地出去。

冬天深夜的大街上,寂静得没有任何声音。梧桐光秃的树枝在夜雾中象寂寞的手势。我记得乔清甜的是声音哼的是MARIAH的WITHOUT YOU。如果没有你,我就不能活下去。

凄恻动人的情歌。可是也许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代替的。

生活即使空洞,却总是在继续。

我想乔的想法应该和我一样。在她从遥远城市寄来的明信片里,乔告诉我,她认识了一个荷兰男孩,春节也许会和他一起去香港。

安,记得我们的那些情人节。我们是自恋的小女子。

她寄给我一些我喜欢的爱尔兰音乐的CD和夹心巧克力。

安妮宝贝:三毛

安妮宝贝:三毛

这是朋友借给我看的书。记得在书摊看见它的时候,自己只是翻了翻它其中的一些照片。

感觉中是属于炒作类的文字。迎合大众窥探隐私的媚俗口味。要价近20元,似乎不值。

借了来,于是就认真地看了一遍。

语言的粗糙和内容的重复,且不去评论。

总觉得它有些过份。

如果是单纯地为了一些揭露真相,最起码这个揭露者的口吻要保持抽离。

应该是平和的。不能有太多的个人想法和评价。

就好象一本好的历史书。你仅仅是记录它,不应该肆意贬褒。

再如何,也只是一个写写字的女人。她的真相如何,又有什么要紧。

不喜欢里面那种怨大仇深的感觉。

淡定一点才好。

仅仅因为一本书而去迷恋一个人是可笑的。

类似的三毛迷或者琼瑶迷和歌迷影迷都无甚区别。一些中学生居多。

对于大部分成熟的读者来说,他们阅读自己喜欢的文字,而这个制造文字的作者并不重要。

他是个机器也无所谓。如果他写得出好书。

最初读到三毛的文章是在读者文摘上面,那时还没有改名为读者。

炊兵。讲的是她读小学时和学校里一个炊兵的友情。

文章的结构和语句简单清新,有很深的感情在里面,令人恻然。

安妮宝贝:山中岁月

安妮宝贝:山中岁月

小时候,印象最深的事情,是到乡下外婆家过年。

记得村里的祠堂,每年春节都会唱上三天的戏。全村的人都会聚在那个古老的大祠堂里看戏。

祠堂门口是很大的一棵老树,树下面有人卖葵花子,黄萝卜,那种腌过的大萝卜,咬一口清脆而爽辣,小孩子都把它当零食吃。戏台很大也很旧,脚踩在上面还会咚咚的响。台上的人,穿漂亮的古装,演才子佳人的唏嘘爱情。台下的人,跟着长吁短叹。是非常热闹而温情的节日气氛。

外公常常带我去看戏。那时我是从城市里来的小女孩,穿整洁漂亮的衣服,和村里活泼的孩子不同。每次深夜戏结束的时候,我都是趴在外公的背上昏昏欲睡。模糊中记得很多人一起走在田间的小路上,有田野清香的泥土气息,和手电晃动的光亮。有人来撩盖在我头上的围巾,仔细地看我的脸,然后轻声对外公说,是美的女儿吗?美是我妈妈的名字。妈妈是这个幽静的藏在大山深处的小村里,第一个嫁到城市里去的女孩。

外公外婆一共有5个孩子。外婆信奉基督教,每个周日。她要带着我走很长的山路,去镇上的教堂做礼拜。

晚上我和外婆睡在她的大木床上,外婆的大棉被是用洗得很旧的洁白的棉布缝起来。她在灯下轻轻地唱赞美诗,然后在黑暗中祈祷。

安妮宝贝:阳光的温度

安妮宝贝:阳光的温度

一个晴朗的黄昏,我在市区繁华的大街上,看到一架飞机飞过。

我看着它划过城市被建筑物分割的天空,一闪而过。

很多时候,我们幻想自己能飞。飞到遥远的地方去,飞到爱的人的身边。

在坚实的大地上,仰望自己的梦想。我们过着无从选择的生活。

曾经有一年,我走了7个城市,从南到北。心里偶尔闪过一些零星的记忆。在杭州机场转机的时候,独自置身于陌生的人群,而灿烂的秋天阳光透过候机厅的大幅玻璃,洒在我的脸上。

飞机延时,我耐心地削一个苹果。一个绿眼珠的欧洲男人在用钢笔写明信片。是为了告别还是重逢。而我居然毫无牵挂。只是变换着手里的票根,在一场没有归宿的漂泊的路途中。

穿着黑色棉T恤,旧的牛仔裤,球鞋,很大的登山包。包里有我喜欢的香水和一本地图册。

我记得下雨的上海,因为转机,我短暂地停留了半天。在地铁站台上,一个男孩子给我宣传资料,建议我参加一个读书会社。我笑着对他说,我很想参加,但是我马上要离开这里。他楞了一下,说你去哪里。我说,我到很远的地方去。我知道他把我当成了学生。

这个奢华迷离的城市,有我喜欢的伤感,四处弥漫物质颓废芳香的气息。

安妮宝贝:少年往事

安妮宝贝:少年往事

在大学宿舍里第一次看见晴雪的时候,我就知道,这个来自西北某个城市的女孩,是我前世相欠的人。

安,帮我挂蚊帐好吗。她站在那里,对我温柔无助地笑。我就爬到上铺帮她挂。

吃饭一定要等着我呀。我不想一个人去食堂。

一起去逛街好吗。帮我看条裙子。

除了她天性的柔弱和依赖心,晴雪是我见过的,最完美的女孩。漂亮而且单纯。

谁都知道,要找晴雪,先找到安蓝就可以。

当然,晴雪对我无所不谈。有时,她爬到我的床上来,和我挤在一起。她表达她的感情的方式,象一只温暖的小狗。把头埋在我的肩上,然后不停地絮絮叨叨地说些废话。我一直很奇怪她没有接受那么多男生的邀请。她说,安蓝,你不要笑我。我喜欢一个男孩已经有8年了。

瞎说什么,那时你才几岁。

12岁。我上初一。

他知道吗?

他不知道。她轻轻地笑。但是他逃不了。我们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是同学。考的大学都是同一个城市。

也是在这里?

就是理工学院呀。离我们学校就5站的路。以后我带你去,你帮我看看。

象帮你看一条裙子一样?要知道我们两的眼光向来不同。比如我喜欢白棉布裙子,你却不喜欢。

安妮宝贝:重读杜拉斯

安妮宝贝:重读杜拉斯

基本上是不喜欢看外国文学的人。因为不喜欢中文译者的某些风格。总觉得翻译过后的文字,象隔在玻璃后面的花朵,闻不到它在风中轻轻飘散的气息。独特的。无法被视觉涵盖。

比如川端康成。我觉得他的文字应该有一种冷寂的艳丽。可是每次在书店翻到他的作品,心里总是失望。很久以前看他的那篇古都。印象很深是那段描写两姐妹一起度过的唯一一个夜晚,清晨的时候面对着分离。一段短短的景色描写。是清晨下起来的细细的雪花。看的时候,自己先把那段翻过来的中文改了一下。里面的意境,能体会的心,已经跨越了单纯的文字。

但是我无法拒绝杜拉斯。她的两本情人是我喜欢的。比较偏爱的是纪应夫译的那本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。简单,直接。有着钝重激烈的冲击力。视觉和想象都有。让人沉沦。

重读杜拉斯,在一个下雨的深夜。

突然想到有些东西是可以流传很久的。在一些相通的灵魂里面。它是生生不息的。

城市的声音近在咫尺,是这样近,在百叶窗木条上的摩擦声都听得清。声音听起来仿佛是他们从房间里穿行过去似的。我在这声音,声音流动之中爱抚他。大海汇集成为无限,远远退去,又急急卷回,如此往复不已。

我要求他再来一次,再来再来。和我再来。他那样做了。实际上那是要死掉的。

安妮宝贝:爱到逃离

安妮宝贝:爱到逃离

20岁的时候,我得到过一份有生命的礼物,是一只小狗。也是我养过的唯一的一只动物。

那个夏天,林把它送给我的时候,它非常的小。躺在我的裙子上睡觉,然后用它温暖湿润的小舌头,轻轻舔我的手指。

我在灼热的阳光下,飞跑着去超市买牛奶和牛肉干。我不知道我可以给它什么更好的东西。一颗心在跑的时候,跳得让我疼痛。

我们一起生活了一个星期。我叫它小乖。

常常一起去公园散步,它跟着我,因为太小,跑起来还摇摇晃晃的。

我爬在地上擦地板的时候,它就在纸盒子里面探出小脑袋,我擦到那里,它的视线跟到那里。

我们常常玩的亲密游戏是,我叫它的名字,然后躲起来,它开始四处找我。

很奇怪它的眼睛,象一个婴儿。纯洁,无邪。当我们互相凝望的时候,我知道我们是相爱的。

一个星期后,它突然生病。不肯吃任何东西。一直躺在角落里睡觉。

林对我说,你给它吃得太好,伺候得太细心。一条小杂种狗,随便着养就是了。

那时手足无措的我,只好把它抱到林的家里。林的妈妈帮我照顾它,她给它吃药,用冷的毛巾垫在它的小脑袋下面。

那个晚上,我留在林的家里睡觉,怕小乖会死掉。它已经处于弥留状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