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夜与灰烬

如果有一天我对你说，黑夜其实是一种白，我想你应该不会同意我的观点，至少不会立马同意。换个立场，如果有人问我相同的问题，我的态度也不会相差太远。不过，我会有些自己的想法，比如会问，为什么黑夜必须是白，而不是一种灰烬呢？黑夜是能看见的，这对于每一个喜欢黑夜的人来说，是非常容易理解的。当然，黑夜也有其看不见的一面，如那些荒诞的鬼怪故事，如黑夜本身的黑。我们来假设一个场景，你站在高处看黑夜，看不见的是黑夜，看得见的也是黑夜。你的身体就像棵树一样站立，一些夜风在你的身上停留，而那些未燃烧殆尽的生活热情，则像堆意犹未尽的灰烬。它们躺在地上看着你，而你站在那儿，想着生活中的其它苦楚。黑夜于我而言，是一种简单朴素的美，没有过多的装饰，没有嘈杂声的渲染，如此的直抵人心，如此的简单直接。若论黑夜在我生命中的地位，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，它是我另一半不愿睡去的生命。是的！你没听错，是不愿睡去。之所以说不愿睡去，那是因为不愿醒来。既然有了一半生命是不愿睡去，聪明的你一定认为，我的另一半生命是不愿醒来。答案不完全正确。具体来说，我整个生命的状态我都无法确定，我只能含糊其辞的告诉你，我是个人醉心里明白的人。有些时候，我不得不装糊涂，因为，我不想因为任何偏爱而燃烧生命。我所期待的，不过是心如烈火，熊熊燃烧。众所周知，所有的燃烧，结局都是灰烬。那么除了那些让人气馁的灰烬，我们还能拥有些什么呢？比如在燃烧伊始，那丝丝区别于黑夜的温暖，那缕缕随风而逝的烟雾，还有那星星之火燎原的那一刻。这些几乎囊括了所有的燃烧，但最后的希望——死灰复燃——我还不曾涉及。死灰，顾名思义是不可能再燃烧的灰烬，看起来死气沉沉，毫无生命力可言。既然已成灰烬，为什么还必须要抱有死灰复燃的希望呢？这很简单，无论希望在黑夜还是白昼，我们都希望能看见？这跟佛教的教义有些相似，就是告诫世人，身体痛苦，灵魂幸福。一言以蔽之，就是自欺欺人。自欺欺人最典型的就是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先生，在这里，我称阿Q为先生并无讥讽之意，但如果你要说我有多大求教诚意，这也谈不上。阿Q的精神胜利法其实就是一味很好的良药，当然，是药有三分毒，剂量大了，中毒是必然。如果要是少量服用，生命便能穿破黑夜，能于灰烬中觅得一堆篝火。当然，篝火也有燃烧殆尽的时候，所以，你要拼命的往里放柴草。不过得取决于你想要得到多少温暖，假如你只是想烤一下手取暖之类的，那就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生起一堆篝火，你只需把双手插进裤兜即可，或者用力搓搓手也是不错的。遗憾的是，生活中，需要篝火的人真的很多，但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需要这样的一堆篝火？还有一些就是坐在自己的篝火旁，还不时想着别人的篝火。更有甚者，他们只允许自己烤火，却不允许别人点燃另一堆烤火，似乎在它们眼里，别人都应该冻死。人在黑夜中，似乎总脱离不了一堆篝火的温暖。我想这大概由于人是群体动物，喜欢报团取暖的缘故吧！当然，不得不承认，人的精神总喜欢独立，但又不能完全独立。正因为此，人才会衍生出七情六欲。个人认为，其实人所有的情感支点，都是欲望。欲望如同黑夜一般让人沦陷，如果不能自我救赎，那就只能被焚烧成灰烬。人来到这个世上，也许不是为了黑夜，不是为了灰烬，但都逃离不了经历黑夜,化为灰烬的命运。也不必为此苦恼，百年之后，黄土一抔，谁也不会记得谁？我们都很渺小，小的如一粒尘埃，小的如一根白发。尽管如此，依然有人还在坚持追随黑夜的脚步呢？我想，大概是因为黑夜是掩藏灵魂最好的地方吧！我真希望有一天，能在一堆灰烬中，看到有人爬起。当然，我不会为此讴歌一曲，我只会送上鲜花一束，并耐心请教关于黑夜与灰烬的关系。我知道，我不会得到任何答案，但我还是想问。其实黑夜于我而言，我真不能用想象力去描绘它，它给我的整体印象就是，一团黑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。当然这种黑夜要在乡村的午夜时分更加鲜活，换做是城市，总有几盏灯光挑战着黑夜。乡村的黑夜更加宁静，更加接近大自然。而城市的黑夜，就像一堆燃烧后的灰烬，总能给你一些失意惆怅。当然，这也因人而异。反正我是更倾向于乡村的黑夜。说了这么多黑夜，那到底什么才是黑夜呢？黑夜的本质又是什么呢？不知道你是否想过这些问题没有？大家眼中的黑夜估计就是日落西山后的世界一片漆黑，其实这不是完整的黑夜。完整的黑夜包括整个世界，熟睡的，晚睡的，失眠的，痛苦的，开心的，似乎没有一人一物不在其中。至于黑夜的本质，我只能简单说是生命的另一种生长。生长是生命的一种盎然状态，哪怕是悬崖绝壁中的树，哪怕是干旱沙漠中的绿洲，我所能看到的都是绝处逢生。你要始终相信，生命才能给你奇迹。以前看过一部纪录片，讲述的是关于日本富士山下那片自杀森林的。那片森林的确很大，路边设置了指示牌，稍不留神，就可能迷路。主人公是一位巡山员，也是什么劝人放弃自杀念头的专家。当他走进禁止区域后，没有多久就发现了一个帐篷，但帐篷里没人，估计是没有下定决心自杀的人。而之后，镜头下出现了一副骨架，旁边还有遗书，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。来到这里自杀的人，大都是下了决心的人，他们多半采用上吊的方式的自杀，因为这种自杀方式几乎不可逆，存活率为零。看看那些自杀的人，再看看那些因重病倾家荡产也要治疗的人，这似乎是生命的天平倾斜了。当然，对于自杀的人，我们不能过多的指责，除了尊重生命的选择外，我们似乎只能顺其自然。我唯一担心的是，死亡会不会成为它们另一个黑夜，那里有烦恼，有痛苦，有多如牛毛活不下去的理由。遗憾的是，他们身上的血肉归还了大自然，可惜那些散落的森森白骨，依然见证着他们耻辱的一生。我想，即使把那些白骨烧成了灰烬，它们也等不到黎明的到来。前些日子，我在网上搜了一下关于小轿车被大货车压扁的新闻视频，看完还是很震惊，小轿车和里面的人瞬间被压扁。生命或许太过脆弱，即使那些留名青史的人也不例外。即便再伟大，再勇猛，没有时间为载体，生命什么也不是？我没有亲眼看见一个伟人，但我却渴望在黑夜里遇见他们。如果可以，我会把自己变为灰烬，亲自为他们演示，生命不过是黑夜燃烧后留下的灰烬。鲜花和掌声，我并不期待。我期待是肩负生命给我的使命，走进每一个黑夜，点燃每一堆灰烬。二零一六年九月六日于成都，竹鸿初后记：这是一篇前几天没有写完的残稿，今天续写完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