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在北上广深

记得前几年我在一则报纸上看到过一篇文章，是关于出外打工像我这样的年轻人逃离北上广深回老家的事。那时候很流行的说，北上广深的房子太贵了，在这些地方长住久安老大不容易，我还是回老家吧！可是这些年你看，那些喊着这个口号的人又回到了北上广深这样的大城市。为什么呢？因为他们发现老家更没有机会。老家那才真的叫人民政府，没有人啥事也办成。相反地在北上广深这样的城市，它的制度建设相对来说比较规范，你不必需要熟人，不必投亲靠友，你就可以正常的工作和生活，这是最大的区别。城市化意味着什么！城市化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概念，就是陌生人的大规模肉身聚集。如果我们都不在城市，用肉身的方式聚集，不能和亲朋友约在星巴克这样的咖啡厅坐一坐，不能去串个门子拜访一下比我们优秀的人，不能在重要的决策和谈判、协商的时候，能够完成肉身的直接面对面，那么会让人类所有精细的体验合作崩溃掉。现在生活的本质，只有聚集才能产生大规模的财富。财富是怎么来的？财富是由劳动者创造的。没错，锄禾日当午，汗滴禾下土。谁知盘中餐，粒粒皆辛苦。靠辛勤的劳作，一粒汗珠掉地上摔八半，这可以创造财富，但是对不起，那只是农耕文明的财富，到了工业文明的财富就不是这种形态了。比如说，英国著名学者李约瑟讲中国人发明了水排，又发明了风箱，他为什么没有走完最后一步，把他们凑起来变成蒸汽机呢，就像我们以前经常说我们中国人最先有四大发明，比如火药，外国人都造起了枪炮，而我们国家还在放烟花鞭炮。没错，这就是聚集的最后一步你没有完成，它水排是水排，风箱就是风箱，财富没有发生，所以财富是什么，财富就是聚集的产物。打个小小比方，一小区旁如果开有商场，这小区因此房价就往上涨，因为小区的人流量，商场的生意也会变得好，所以它们搁到一块各自得了好处，这就是城市化聚集带来的财富效应。年轻人来到城市就是要以肉身的方式到来，而不是通过一根网络线，一根电波线来了解城市，你真的以为秀才不出门，能知天下事？能，但那都是皮毛而已，不能深入骨髓。所以说以肉身的方式来到城市去身临其境的体验，这就是你未来和他人进行自由协作和你终身财富的根本源泉，你说你能离开北上广深吗？年轻人在城市获得更多的东西其实远不仅上面说的肉身之间的沟通，更重要更关键的一个东西是“见识”。见识这玩意儿跟经济地位、跟人多聪明没多少关系，就是你是否在大城市生活。北京随便一四五岁的小男孩站在街上，什么法拉第、宾利、保时捷等各种世界品牌的豪车他都认识，他们家地库就跟国贸车展没什么区别，深圳随便一小孩几乎都去过肯德基、麦当劳、什么全国各地的美食都吃过，什么桂林米粉、螺蛳粉，什么陕西凉皮肉夹馍河南捞面等等这些，他们家楼下就是一条长长的美食街。你外地一农村的大学生，可能学问很高，但是对不起你没见识，这就是城市生活给人的灵魂世界带来最丰厚的一笔礼物。举个例子，水浒的典故，说宋江出行的时候，最爱带哪几个人呢？第一李逵，打手嘛当保镖，而且绝对忠诚；第二特务头子戴宗，跑得快送情报方便；第三就是燕青和柴进，他们可是后加入伙的，为什么带他们呢，因为他们都是在大城市生活过，有身份有地位，出入各种大场合，见过大世面，在关键时候能把把关。后来嘛宋江要实行招安战略，得跟皇上搞好关系，需通过谁呢、京城第一名妓李师师。所以宋江得去找李师师，你说宋江一土老帽，在什么郓城县卡拉ok厅里搞一搞还是不错的，你到天上人间去那他不就歇了，而李师师是天上人间有名的小姐，宋江跟她搞好关系非常困难，书上写宋江几杯酒下肚，捋袖揎拳，把出了梁山泊的手段来，搞得人家柴进很不好意思，反复跟这个李师师讲，说我这表兄喝完酒就这个样子，娘子这个担待，这就是见识。不是说宋江不聪明，不是个英雄，是，他也很有能耐，你没在大城市混过就不行。秦牧的散文里写过这样的段子，有两农民在聊天，一个吹牛说，我见过皇上的金銮殿，那个接着问，金銮殿什么样呀？那人继续说，金銮殿那个好啊，左边一个油条铺，右边一个烧饼铺，皇上下来想吃哪个就哪个，吃完都不给钱的。你看一个农民他能想象的世界最美好的生活就是那样。一个捡粪的坐在路边叹气，说他妈的，我要是当上皇上了，这捡粪的叉子得是金的，而且两边的粪得全归我一个人捡。这就是见识对一个人的妨碍。所以说你能不留在北上广深么！美国有一学者叫芒福德，他曾写过一本书《城市文化》，他也进一步论述，城市对一个人生命的好处。其中书中有一小段算了一笔账，他说假设一万个人能出一个天才，但在城市里因为人多，所以出的天才就比较多。如果在一个比较孤立的小群落，比如乡村，出现一个天才的时间可能变得相当长，要多少代才能出一个。这不重要，更关键的是当你在一个孤立的小群落的时候，你是天才你也未必知道，在乡村你可能具有绘画的天赋，但您没有办法亲自拜访张大千、徐悲鸿，你也没有办法亲身去听陈丹青、范增的讲座，你也没有办法在周末休息的时候去各大美术馆参观，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绘画的天赋，也许你终身作为一铁匠的徒弟，叮叮当当敲了一辈子，而根本不知道如果把锤头变成了画笔，你将是璀璨的巨星。乡村孤立的生活和小城镇的生活，不是说没有天才，而是天才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天才，只有城市它提供了大量的机会。每个人生命中的那颗种子可以被激发，被照耀，然后完成一次闪亮。所以不管北山广深的房子有多贵，居住有多困难，空气有多糟糕，道路有多拥挤，还是要留在这里，等待那种城市以及互联网社会的光芒，照耀在你的成才之路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