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多少回不去的家乡

我突然收拾行李回老家，不是为什么事，只因心情想要寄托，辞去工作后，一直在寻觅，找不到合适的工作，又为生活而惆怅，想回到家乡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，开门见山，山底是河流，河流两旁是翠竹，仰望山上，树木茂盛间郁郁葱葱地开了一簇一簇的白花，满树的白花似是为4月的清明节而开，所以没有半点欣喜，尽是怀念。想想人世飘零30年，什么时候都没有轻松过，以前因为没能力把握自己的命运而愤怒懊恼，如今尝试了自由主导人生，却又开始为生活奔波忧虑。我和丈夫的30年，没有一个房子，只有一个小家。回到家里，奶奶无精打采的脸上，鼻子口里艰难地喘着气，见到我似乎找到了一根拐杖，又支撑她96岁生命的一点精神。活到最后，她已经别无所求了，只希望儿孙都好。而日夜操劳的母亲感觉老得很快，头发白了一半，没有光泽，又疏于修剪，身材比前些年臃肿松弛了许多，可能是近些年肉食多了，这是唯一让她舒适的，母亲也做了奶奶，被两个孙女折腾得耗尽了精力，对于我们，只有心存的一份牵挂，关心的是我和妹妹的家庭日常是否幸福快乐。父亲，总是觉得聊不来，他最关心我们的工资是否能够过好生活，是否能买得起房，有时候我不想搭理他，觉得他总爱比较，他就默默地计划为我找点农村的好食材，做好吃的填满我的心。家里的水是甜的，日子是有根的。地里有菜，田里有谷，山上有宝。山里的孩子叽叽喳喳，两个小侄女，总是喜欢跟随着我，一边一口一口吃着我带回来的葡萄和嚼着五香瓜子，一边跟我说养的鸡和二楼阳台种的韭菜葱花，还带我去看奶奶种的瓜……我找了个借口，说我要换证了，所以回来一趟，其实更多是因为妹妹说妈妈太想我们了。我们自己作了父母，就只顾心疼肉爱自己的孩子，却忘了身后有依然爱我们、牵挂我们的父母。这一片土地，养育了父母一辈子，也养育了我30年，山水，田地都承载着我曾经最美好的梦。虽说如今的我活不出曾经希望的样子，但是我至少是接近了，只是年纪变得越来越不可思议。我知道，从小侄女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她们对我的好奇，就好像我小时对来自外面世界的好奇一样。现在的我明白了外面世界的人也是分很多种的，从他们光鲜整洁的表面永远看不到他们的内心是否真的快乐，是否活得轻松。希望她们长大后活得比我们轻松愉快！小侄女的爸爸（我哥）知道我回老家了，特意打电话回来叮嘱我帮忙教育一下小侄女，大概是因为老人都宠爱孩子，不知道教育孩子，父母又怕孩子养错了性情，但是父母又要外出打工挣钱供孩子成长，所以哥哥才叫我教育一番。我站在门前看对门的两座青山，俯视整座村庄，听奶奶又讲村里的故事，悲伤的她也没有了眼泪，人活一辈子，古老的岁月，我无法感受她对逝去的感叹与放开。我眼下有太多困境与烦恼，只因为我还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，还不理解这最后解脱的叹息！我静默，仰脸对天，尽情地呼吸新鲜的空气，似是对奶奶的回应，又似是为绷紧的生活放松，并感受这蓬勃生命力的4月。我出生于4月，这个不甚愉快的月份，但是草长莺飞，燕子归巢，万物彰显着旺盛的生命力。因此，我算是爱上了4月。我生长于这片土地，这片山水算是贫瘠的，而且交通不便，然而最清新的空气，最甘甜的泉水，最纯净的阳光雨露，滋养着我，回不去的家乡，却让我们毕生怀念！